世界上，有『好人』也有『壞人』……但是也一定有不好也不壞，我們無法定義的人。
你說自己是『裁決者』。
那麼，當你碰上不得不當壞人的好人，或是當不了壞人只好當好人的惡人，你又該怎麼做呢？
轉世不過是逃避，你終究只能踏入曖昧不明、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帶。
因為，這才是真實的世界。
＊ ＊ ＊
金碧輝煌的皇宮、氣宇軒昂的皇帝，和跪在地上叩頭的臣子，這一切都是他看了十幾年的景象，不過今天他是被人壓在地上，只能狼狽地抬起頭。
「眾卿平身，今日早朝是想同各位細訴，劉判－－咱們的裁決官，所犯下的大錯。」厲聲喊著的皇帝露出憤怒的表情，讓劉判覺得有些陌生。
廳堂一片靜悄悄，沒有人敢開口。
劉判卻突然笑了，有些嘲諷：「劉家向來剛正不阿，手下從來沒有冤屈，敢問皇上，何罪之有？」
「你誣陷朕對官愛卿痛下殺手，這可是誣君之罪，足以讓劉家死絕，還斗膽問何罪之有！」皇帝忿忿地拍了桌子，上頭的文案被震得躍起，在空中劃出軌跡。
「……皇上，臣這並非誣陷，是有充足的證據的。更不用說您前些日子與官家的衝突，大家都心知肚明。」原來是這件破事，那可真是難脫身了。
劉判蹙起眉頭，嘴抿成一條線。
為了判決而亡，這本來就是他們劉家的命，只希望妻小不要太過哀傷，生活方面也不必憂心，發現皇上是主謀時，他就先託了好友，如有萬一，代為照顧。
沒想到，坐在王位上的那人下的命令，完完全全脫離了劉判所預期的。
「大膽！」皇帝氣得渾身顫抖，威嚴的臉都被怒火薰得發紅，「來人啊！把劉家給誅了，連一個牲畜都不准給朕留下！」
沒等眾臣反應過來，外頭的官兵就如潮水般湧了進來，刀劍紛紛指向被壓住的劉判。
劉判傻了會，在官兵架起他時，爆出不可置信的怒吼：「我們劉家世世代代都替你們帝王家做事，如今，皇上竟然恩將仇報！！我們犯了甚麼錯？裁決官乃朝廷的司法機構，王子犯法，庶民同罪，我揭發有甚麼錯？有甚麼錯！」
他沒有想到，為皇上效命十多年，竟然會得到這種結果。
誅九族？連牲畜也不留？難道，他們劉家就那麼的不值，說諸就諸，連返還的餘地也不留！
劉判抬起眼，原本清明的雙目布滿血絲，宛若厲鬼一般：「去死吧！膽敢撼動裁決官的判決！你們都得付出代價！」
被那雙眼睛一瞪，皇帝的心跳了下，有些不安。
回過神的眾臣有些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，有些憂心忡忡，還有些想上前救人，霎時，廳堂悄然無聲，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楚。
皇帝手一揮，穩住心神：「你們還在等甚麼？還不快將人給殺了！不必遊街示眾，現在就給朕殺了！」
官兵一震，舉起大刀，斷了末代裁決官－劉判的頭顱。
＊ ＊ ＊
「啊啊啊啊啊啊－－」尖叫著跳起來，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，「這都是個甚麼夢！嚇死我了……」
「唷，你這魔頭也會被嚇到阿？那天可要下紅雨了。」戲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，還伴隨著肉類的香氣。
「噁……死老頭，你又在吃人肉了。」說的是肯定句。
「劉決，要你別叫我老頭了，我也是有名有姓的……」從鍋子裡撈出個眼球，男人嗅了嗅，露出滿足的表情。
「好啦好啦！我也知道你叫鄭筑尹，不要在炫耀你的名字很好聽了。」翻了個大白眼，劉決拿出碗，往鍋子裡舀些湯。
「你夢到甚麼了？不會是一大堆的新鮮人肉吧？」眨了眨細長的丹鳳眼，鄭筑尹那張傾城的臉蛋靠了過來。
「一個大男人，離我遠一點。」將那張臉推遠一點後，劉決吸了口氣：「好像是我的祖先，叫劉判，是個裁決官，挺正直的，不過最後被砍頭了。」
「欸，那他一定不是你的祖先，我懷疑你的祖先是狐狸，不然你怎麼那麼的奸詐狡猾？等等……不過是砍個頭，你怕什麼阿？」鄭筑尹說到一半才想起，眼前這人都可以幫他肢解人肉了，哪可能看到斷頭就嚇成這樣。
「因為他被砍頭，在夢中就跟我被砍頭沒兩樣，我可是整個魂都附在他身上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天不怕地不怕……」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鄭筑尹翻著白眼打斷。
「就怕死！」
「知道就好，做甚麼講那麼大聲。」瞪了旁邊那人一眼，劉決把人肉湯喝完，抱著筆電窩到客廳去了。
「你不洗碗？真的不洗？那我要每餐都吃人肉了喔？」威脅的晃晃筷子，那上頭的手指也跟著在空中擺盪。
劉決忍了忍，終究是受不了的妥協：「……我有說我不洗嗎？只是先放著而已。」
「怕甚麼阿，自己不是也喜歡喝湯，再說，你不覺得這比豬、雞、牛肉還要好吃嗎？」鄭筑尹吐了吐舌頭，又再夾了一根手指。
「懶得跟你這種野蠻人說話……快去準備準備，我們又有工作了。」劉決頭也不回地說道。
「啊啊……這次又是甚麼工作？不會跟上次一樣，才幾千萬就想要我們去殺總統。」鄭筑尹好奇的偏頭。
「這次的工作錢比較多，有註明要完整的屍體，所以你不能帶回家吃了。」對好友搖了搖手指，劉決非常的認真。
他們每次殺完人，鄭筑尹就會順手把屍體帶回來，剁一剁放到冰箱，想到就拿出來吃。
劉決並不反對這種行為－反正處理屍體很麻煩，吃一吃乾淨多了。不過有些雇主會要求要繳交屍體回去。
上有政策，下有對策。鄭筑尹會趁劉決不注意，悄悄的將屍體的某部分偷走，被發現也只是聳肩，嘻嘻哈哈的唬弄過，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。
有一回湊巧被雇主看見，這件事被傳了開來，搞得最近的工作都會要求要『完整的』屍體，而不是少了這、缺了那的殘塊。
「不打包就不打包……錢比較多是沒錯，不過我們殺完又要躲到大陸去了，這個算命的有夠有影響力，殺了可能會有一陣子不得安寧。」鄭筑尹看著筆電上的資料，和上頭的酬勞：「我們這樣划算嗎？」
「很划算，反正再怎樣也不會比上回的俄羅斯人難殺……還有，他不是算命的，在台灣那叫做和尚。」劉決一臉受不了的搶過筆電。
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從小就住在美國，要不是碰見你，我才不會來台灣，更不用知道甚麼和尚。」吐了吐舌頭，鄭筑尹突然想到雪花紛飛，一點也不夢幻，只能說詭異的邂逅。
在空曠的大賣場採買時，鄭筑尹一向都是很開心的。
要說有甚麼特別的原因，就是他很喜歡這樣漫步在大賣場的感覺。
雖然有時人潮會有點多……但今天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呢？鄭筑尹疑惑的偏頭，但也沒有想那麼多，仍舊繼續他的採買工作。
他拿起商品，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比較價格。
為什麼感覺特別的煩躁呢？想了會，才想了起來：啊！我的車忘了鎖，真是糟糕……
他藉由落地窗望向白雪皚皚的停車場，想看看車子是否完好，卻被嚇得退了一步……
鮮血像是廉價的油漆般潑灑在地上，一名有著冰藍色雙眼、東方人面孔，和修長身型的少年舉著一把刀，毫不留情地砍斷中年男子的頭驢。
在美國，死亡並不是什麼稀有的東西。
鄭筑尹曾親眼看過槍殺，人被斷頭雖然稀奇些，但也在恐怖片中看過不少次。
不過……他卻沒有見過有人會這樣扳著好看的臉，一點表情也沒有的殺人。
就好像殺人是天經地義的，沒有什麼不對。
逃！危險！這兩個字出現在鄭筑尹的腦海，他不顧手上的東西，頭也不回的跑，死命地跑，他並不確定少年是否發現了他，也沒有膽量去確認。
只能跑，拚命的跑。
身後，玻璃的碎裂聲讓他一驚，左腳拌到右腳，在這個節骨眼上，以非常難看的姿勢摔倒。
噠、噠、噠的腳步聲讓他發毛，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。
有股詭異的香氣傳來，少年忽然吐出在這樣的情景、這樣緊張的時刻，一般人絕對不可能說出的話。
「欸，你會煮飯嗎？我餓了。」
吭？！當下，鄭筑尹的臉形成了非常特別的中國字：囧。
「你不會要我用人肉做飯吧？」鄭筑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，突然很想開個玩笑。
沒想到，少年卻只是聳肩：「好啊！反正也有材料，你想要哪一個部分？肚子？腦袋？……幹嘛不說話？」
鄭筑尹趴在地上沒動，他已經不知道該說甚麼了。
依稀記得，那天他們真的做了人肉大餐，他忍住噁心的感覺，極力說服自己：那不過是雞肉，只是形狀比較不一樣的雞肉……就跟平常煮的沒有兩樣……
折騰了好幾個小時，他辛辛苦苦將料理端上桌時，卻只得到少年的一句：「我突然不想吃了，你吃完吧。」
那個當下，鄭筑尹有股把鍋子摔到少年身上的衝動。
死和吃人肉，就只有這兩種選擇。
不想死……他還有好多、好多的事想做，遠大的夢想也才完成三分之一……不要！不要讓我死！
生的渴望硬生生的壓過良心的譴責、道德的規範。
望著那鍋他親手烹飪出的人肉，什麼理智、什麼生命……通通都被拋到腦後，他連筷子也沒有拿，就這樣徒手抓起他先前不敢剁碎的手臂，張嘴就咬。
臉頰有些溫熱，他不知道是沾染上的湯汁，還是懺悔的眼淚。
等到吃完，理性回籠，心裡就像打翻的調味瓶一樣，五味雜陳。
竟然那麼好吃……這可是跟他一樣，活生生的人類阿！為什麼會覺得味道不錯呢？他是不是被殺人的惡魔給洗腦了？
「看你那表情，不會覺得不錯吃吧？」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的少年，在看見鄭筑尹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後，笑了：「真是太好了，這樣我以後不用費心思處理屍體了。」
一時間，他竟然連死的恐懼也忘了，像被逼急而跳牆的狗一樣：「你、你……他媽的變態！我不要再吃屍體！」
「既然那麼不簡單才活了下來，不覺得珍惜自己的性命，少說幾句比較好嗎？」對於這種只敢叫罵，不敢動手動腳的窩囊行為，少年完全不以為然，連看一眼都懶，轉身就走。
身體軟軟的靠著牆滑下，他突然痛恨自己沒有小說中主角的勇氣，沒法一刀了結自己的性命，或是捅那個惡魔一刀……
也因為這樣，他才像現在這樣，半強迫的跟在劉決身邊。
恨不恨？恨又能怎麼樣？他沒有那個實力可以反擊，也沒有辦法連絡他人攜手報復……
甚至，當萌起逃跑的念頭時，就會被劉決『暗示』。
有一回，逃跑前夕收到劉決的簡訊：「你可以逃，後果自負。」
一想到要一輩子躲躲藏藏，他邁出去的腳很快又收了回來。
在心底深處的角落，他明白，自己不逃離，並不全是沒勇氣……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捨不得……
捨不得人肉的滋味。
後來吃上癮，自然更離不開劉決這『供應商』了。
是不是自己犯賤呢？
望天，他常常會這樣自問，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。
＊ ＊ ＊
這只是<上>.....
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 我的伏筆埋很多XDDDDD
有人會說 為蝦咪劉決和鄭筑尹現在會那麼好?這不合理吧?
我只能說 寫到劉決心境就會明白了><
最後的結局 一定要嚇死你們XD~~
這篇字數大爆炸 排版時還跳出幾次小視窗 有點當機 囧
只能說 一切都是靈感大神的寵愛
不過 能不能不要偏到三更半夜才給我靈感......我想睡覺啊啊啊啊啊~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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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J同人文 (1)